宴.

待春归

  *苏露异体and小寡妇上坟。

　　葬在白桦树下的雪花先落在他的手心，晶莹剔透的几瓣，不知是从哪一角开始有缺，化成一小滩水，洇进土里或渐渐干涸。然而无论哪一种他都再见不到了。

　　靴子在厚厚的积雪中踩出吱吱的响声，脚印陷进雪中，等再一次降雪，这排脚印也就再次湮灭在纷飞的雪花。他来时尚有吱吱的响声，走时却悄无声息的走。

　　 脚印一直向前延伸，一直到白桦林的最深处，到穿叶的沙沙声将将能到达的地方，今天是难得的晴日，向下落的只有树枝上积攒的雪和随着它一起垂下来的，洒的稀稀落落的光。他坐进某棵白桦树下，任自己深深地陷进去，把雪压实。整片林子中挤满了白桦树，一模一样的挺拔，一模一样的攒着满枝雪，他也不知道究竟在哪一棵下葬着自己唯一抓住的一片完整的雪花。只是他可以确定，那是终化为雨露栽进泥土之中的。

　　他颈肩上围了两圈的红围巾在这晴日里却也凛冽的寒风中渐渐发凉，日头渐渐向西，天空再一次降雪，飘飘然地落到他的眼睫上凝结成霜，在他的发间缀上经年流转后本该有的年岁。

　　……他等的那一片再不会落下了。

　　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，他接起电话，透过那声音望进一双紫色的眼睛，在温和的话语中细细摹画出另一幅光景，另一条在大雪中纷飞的红围巾，较他所围的这条更炽烈，于风中扬出漫天的光，却也迅速的燃灭，散成满地的灰烬，热烈得无声无息，与他等的那一片雪花一齐，葬入了白桦林的积雪中。

　　是漫长寒冬的最后一场雪，春日将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