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.

【丕植】独遇春

*仍然是不要考据，我很不严谨。以及本篇有个小彩蛋。在回礼里面。

       “愬寒风以开襟。”

　　

　　水潭里落下一片叶，幼嫩的，还沾着些月色。从昨夜留下的寒霜，仍在这春风中随着微茫的晨光摇曳。新叶原是不易落的，因着春风也不定足够尖利，是他摘下来的。那一片小叶，在水潭中全作一帆孤影。

　　他身上有昨夜的酒香，甘醴入口，也未见得能荡开什么亘古流转的哀愁。独自饮酒大都是不易醉的，没有众宾欢愉，没有乐音华舞，饮酒时就兀然生出一种空旷又惶然的无措，仿佛此时是不该在此对月独酌。然而有些人与事倏然换了新颜，人群的赞扬和友人间的谈笑即散去了。……无所适从。以致他昨日只敢浅浅抿一口，却被酒中涩味惊了眉目。雾霭之中他站在晨光里，又折下一片叶。

　　

　　落进凡尘的游仙或许不足够通人性，理人情，而哀叹自己孤身出游，独遇春寒曳风。登上山顶他便卧在薄暮的夕阳之中，只向上望去，而不敢回望走来的方向，怕望见旧日残影吧，怕望见那曾经抚摸他脸庞的人，怕望见他多少个日夜的思梦。

　　“子桓、……”

　　凉风灌进了他的衣衫，雨丝跟着落下来，。他抬起手稍作遮挡，宽大的衣袖层层叠叠的向下落。

　　“感阳春之发节，聊轻驾而远翔。登高丘以延企，时薄暮而起雨。

　　他身旁没人侍人替他记录下此时的即兴，然而如此却更寄此景，“仰归云以载奔，*愬寒风以开襟。……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那人从前私自带着他逃学，牵着他的手往山顶跑。于是他少年时就天真地以为真有这种逃避的法子，走的远远的，即能把事情抛到一边去。此刻却了然了，他的脚踝都锁着镣铐，他走不了多远，就算远走，那镣铐也永远不会取下来。这就像逃学之后还是被抓了回去，两个人一块儿挨了罚，打得又实又重。第二日还得抱着书简埋头苦读，比逃学之前还要惨烈。

　　逃跑之后，令人厌烦的事情变得更糟了。明明早应知晓了的事理，可他似乎不厌其烦的在某些时刻犯糊涂。

　　

　　“归去吧。归去吧。……”他向着寒风兀自言语。他把寒风带进笔墨之中，把寂寥的春日游云点在纸上。最后一点墨晕开，他写下最后一字。

　　

　　“愿同衾于寒女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*傅亚庶认为：此句疑为“仰归云之载奔”之下文，下复脱一句，与“过兰蕙之长圃”句相承。